谁在炒作区块链？一场由暴富幻想驱动的阴谋与狂欢

2017年比特币的暴涨价格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 如今，区块链公司、风险投资家、媒体和散户投资者都在寻找商机，以不同的方式致富。

随着各国监管机构开始更加谨慎地对待ICO，其带来的投机热继续在全球蔓延。

豪华的办公室、密集的市场活动、充满利益冲突的合作伙伴、一直在研发的产品，构成了这个被理想主义和精神胜利装点的地下王国。 人人都说90%是炒作，但谁也不知道90%在哪里。

新旧世界

从南京东路地铁站向东步行两公里即可到达外滩。

2014年，日接待游客超过50万人次。 黄浦江对岸，东方明珠脚下的平安金融大厦尽收眼底。 旁边是交通银行金融大厦和中国银行大厦。 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金融公司热衷于“诚、信、投”。 余在IFC、招商局大厦等地租了办公室，让人觉得跟这些名字有着某种奇怪的联系。

不同牌照和背景的金融公司，穿着考究的走出地铁站的工作人员，还有挂着沪牌的早餐车和世界主要股指的轮播，陆家嘴已经成为金融业的度假胜地。

“他们（传统金融业）感到紧张很正常，毕竟区块链对他们的影响太大了。” 王超一边说着，一边向东岸举起双手。 新旧世界的分界线。 “最近有很多记者过来采访，都是刚开始写区块链，就是炒作太多了，我们也希望这个行业早点洗牌，回归理性。”

王超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外滩，东方明珠和平安金融大厦都在镜框里。 楼下行人多半是低估了上海冬季气温的游客。 许多人拿出手机拍照，对着对面的东方明珠，或者身后的万国大厦。 如果他们好奇这些楼里都有谁，就会有穿制服的服务员给他们开门，然后坐一部看起来像是从《布达佩斯大饭店》搬到五楼的电梯，说不定他们可以看到，他们正在采访王超。

几年前，这些地方还零星地分布着一些P2P公司。 他们利用余额宝的遗产，打算颠覆那些旧东西。 后来口号、口号统一成了“拥抱监管，期待行业洗牌”。 当洗牌开始时，他们带头醉倒在战场上。

到去年年底，一批区块链企业开始入驻外滩，热潮让他们觉得时间不多了。

“我理解很多人把ICO、区块链和P2P联系在一起，因为很多公司都在抢着炒作。但区块链本身就是一种趋势，可以说是对传统商业的彻底颠覆。” 王超说，但他不确定这样的描述能否让坐在公司对面的记者相信，公司还没有生产产品，也没有可以用来向媒体和合作伙伴演示的demo。

此前，王超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公司的海外发布会、ICO推广、合伙人见面会上。 2017年11月，他们在德国举办了一场高端营销活动，接下来的目的地是韩国和新加坡。 与中国相比，当地监管机构对ICO和数字货币的态度要温和得多。

王超的代币目前还没有公开募集，只是通过私募的方式卖给了几个机构投资者。 王超原本计划在去年7月开始公募，但当时的舆论正将ICO推向风口浪尖，这让他有些犹豫，最终决定将ICO日期推迟到10月之后。

但计划最终被打乱。 去年9月4日，央行会同七部委发布《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》，为ICO定调。 那个糟糕的九月，王超在庆幸自己的代币没有登陆二级市场的同时，也像其他公司一样，忙着将公司的主体转移到海外。

央行发布的文件改变了ICO的玩法。 邀请名人做顾问的方法已经行不通了。 公司想要公开募集资金，首先要获得机构的投资，并向交易所缴纳大笔的发行费用。 下一步，王超还没想好。 春节后，他主要关注公司在新加坡的宣传活动。 他们想请一些风险投资家和娱乐圈的明星助阵。 那几天，王超密集会见合作伙伴和公关公司。 他想给自己的公司更多曝光的机会，但又觉得现在不是公开募资的好时机。

“我们希望在市场比较稳定的时候，团队还在做产品。炒作的人太多了，不理智的情况也太多了。” 王超说完这句话，站了起来，示意采访结束。 他原本预留了两个小时的采访时间，现在却临时约见一位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。

“我认为90%的公司都在炒作，”他一边说，一边招手让助理送记者出去。 或许是突然意识到这样有点不礼貌，他亲自将记者送到电梯门口，握手道别，“还是希望大家不要过度解读，多一些正面的报道，我们不希望这个行业受到伤害。”

创造丰富商机

虽然传闻尚未得到证实，但许多人认为，一些公司愿意以比特币或 ICO 代币的形式为主流媒体曝光支付大笔费用。 目前ICO投资没有太多逻辑，价值参考都是各种八卦。 因此，在主流媒体露面的机会相当难得。

区块链公司更愿意给出代币，或者一些私募股份，来换取利益绑定。 面对广告收入和更具吸引力的币价，一些媒体和交易所愿意接受这样的合作——在过去的一年里，比特币莫名其妙造就了一批超级富豪，他们目睹了这一奇观不愿放弃第二个致富的机会。

“你读过《资本论》吗？有100%的利润就可以杀人，炒作什么都不是。” 姜斌说道。 他身兼数职——媒体广告代理人、行业分享会组织者、区块链技术最忠实的信徒。 他没有持有任何数字货币，但自称从 2011 年开始关注比特币，并深深推崇去中心化思维、奥派经济学和自由极客精神。

江滨的活动每个月都在外滩举行。 他将邀请从事区块链技术的初创公司、知名或不知名的基金、业内人士。 他们都自称是区块链的铁杆玩家。 江斌在开场介绍中表示，自己原本是做PE投资的，现在掌管着数百亿的产业基金——但现在的重心似乎放在了区块链上。 对于代币市场的涨跌，他们可以总结出各种奇怪的逻辑，比如美国出台的新政策、汇率的变化，以及关于中国监管机构的最新传闻。

“现在很多公司不公开募资，过年大家都需要钱，大城市的韭菜把ICO传给小城市的韭菜，春节过后交易量会增加。” 蒋斌说，“为什么很多公司的ICO不发了，因为市场不景气，币价上不去。当比特币涨到10000美元或者15000美元的时候，可能会有更多的新币出现”

当有人向他请教时，他就以这样的理论为借口，提前设伏。 助推上涨虽然困难重重，但人们带着发财的幻想不断投身其中，市场规模仍在不断扩大。 监管政策对ICO的影响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大。

人们参与这些社交活动的目的多半是为了换取一些机构的认购股份，只有把自己变成庄家的会员才能赚钱。 有的机构甚至会在项目上线之前就倒卖股份赚钱。

交易所赚得更多。 一种新币上线时，需要支付1000万元左右的发行费用，交易手续费收入更是可观。 一些头部交易所每天的手续费收入可能超过数亿元。

9月政策出台后，胡雪峰涉足币圈。 他最初管理着一家私募股权基金。 除了2015年，他的基金每年都取得不错的回报。 他从未投资过比特币，也没有投资过任何 ICO 代币，从事的是一项名为“币值管理”的业务。

“一枚硬币本来是5元，我们可以拉到17元。” 胡雪峰说道。 他不愿解释具体的操作方法，只是表示自己很可能动用了大量资金来稳定币价，以免暴跌或暴涨。 胡雪峰每天要接待十多个这样的客户。

“因为我们有很多钱，有很多筹码，操作跟国家队救市一样。” 他说，“现在韭菜越来越多，规模越来越大，现在中国做不了，就都去海外做。我们之前的客户在韩国交易所上市，我想我需要进去维持价格，但大家都在炒作，我拿点钱也没用。”

他认为，交易规模仍在扩大，需要越来越多的资金来维持币值。 胡雪峰不愿透露通过币值管理赚了多少钱。 尽管他也认为90%的公司都在作弊，但他仍然相信ICO市场会成为下一个中国A股市场。 他正在开发交易系统和量化模型，准备从不甘落后的韭菜身上赚更多的钱。

资本的嗅觉永远是最灵敏的。 一份数据显示，2017年国内新成立的46家基金机构中，有9家专注于区块链项目。 老牌机构和一些风险投资家也在积极布局。

“P2P是这样，众筹是这样，ICO是这样，中国总会有这样的群体，再好的技术、再好的理念、再好的工具，只要被他们盯上了，他们会用最快的速度做最坏的，让人望而生畏。 张晓晨在美国经营着一个基金，叫做Fintech4Good，投资了一些当地的金融科技公司，另外一个投资区块链公司的新基金也在募集。

支撑这些野心的自然是代币市场的交易规模。 只要人们不断加入，就意味着赚钱的机会并没有消失。

全球逃生

过去一段时间，在中国对ICO和数字货币监管趋严的背景下，大量区块链企业和交易所纷纷出海。

“连接VPN太低端了，现在都直接移民国外了。” 胡雪峰说，指的是那些用比特币先致富的人。 虽然那些人出国的理由冠冕堂皇，但胡雪峰认为可以带比特币出国消费么，他们“害怕”。 帽子戴上了。”

去年9月，韩国也效仿中国出台了类似的文件，随后对交易征收重税，但效果并不是特别明显。

“ICO是全球性的，现在大家都去韩国炒，全世界的人一起炒，你不知道是中国的、美国的还是日本的，监管文件有什么用？” 胡雪峰介绍了自己在韩国的经历。 我的所见所闻。

日前可以带比特币出国消费么，澳大利亚证券投资委员会发布了ICO相关监管指导文件。 文件称，监管机构将根据ICO项目所涉及的行业和企业的差异，适应不同的法律法规。 纯代币交易将受澳大利亚通用消费者法规监管，而提供金融产品的ICO项目将受《公司法》监管。

在美国，当地证监会（SEC）也宣布将部分ICO项目纳入监管体系。 此前，金融研究机构Autonomous Next发布的一份ICO报告显示，ICO融资模式已累计融资数十亿美元。 Tezos、The DAO、Bancor等项目先后获得2.32亿美元、1.523亿美元、1.52亿美元的巨额融资。

公司、投资者和交易所正在加速逃往监管较少的地区，例如日本或新加坡，这些地区在过去一年中出现了许多成功的 ICO，尽管其中大多数规模较小，基本上在 150 万至 15 美元之间万，他们仍然远远领先于该地区初创公司筹集的绝大多数种子轮。

“我非常看好ICO，我也相信很多伟大的发明家和企业家会通过ICO改变商业历史和人类命运。” 张晓晨表示，这代表了部分风险投资人的观点，他们认为现有的股权融资和债权融资都意味着相当高的成本。 ICO完美的解决了这些问题，但应该不是现在的情况。

张晓晨认为，全球ICO的增长正在进入一个相对稳定的增长期。 各国法规在不断调整，ICO案件的国别比例也在相应变化。

国内新兴的区块链公司几乎没有一家在中国注册。 在央行联合七部委整治国内ICO期间，币安迅速转战日本，成为全球最大的数字资产交易所。 目前，其注册用户已超过600万。

“我对区块链技术的未来充满信心。我们最近所做的一项研究表明，全球最大、最卓越的机构都在部署区块链技术，许多国家也在部署区块链技术。” 张晓晨表示，他表示，海外从业者对中国的监管政策一直保持着高度关注。 “未来的监管思路，不是如何把手臂伸出国门，把这些海外机构拉回来进行惩罚，而是要进一步研究这些创新带来的挑战，为真正的创新提供生存和发展的空间。”

在中国，监管机构似乎正在进一步收紧政策。 中国日报此前报道称，中国正在制定新法规，进一步限制 ICO，尤其是通过海外平台进行的 ICO。 央行下属的《金融时报》也刊登了类似内容，称中国央行将对境外虚拟货币交易平台网站进行监控，以遏制禁令引发的投资热潮。 近几个月来，中国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打击加密货币市场，包括关闭交易所和将 ICO 定性为非法集资。

先发财

“先富起来的人都想着怎么继续赚钱，这个赚钱的机会很短暂，可能今年就结束了。” 胡雪峰表示，他的团队正在加紧研究交易模型，希望尽快投入使用。

最知名的李笑来之前成立了Coin Capital，投资了一些区块链公司。 此前，他创立了比特基金，据称专注于互联网相关领域的天使投资。

2013年年底，《华尔街日报》发表了一篇关于中国比特币市场的报道，其中对李笑来的描述是这样说的：“北京一个新成立的比特币观察团表示，41岁的李笑来是一位拥有最多比特币的人。

近日，李笑来将在微博上宣传自己的“糖果盒”。 这种新型的发财秘诀，将不同项目方的糖果锁定在同一个地址，共同分发。 以李笑来的“糖果盒”为例，目前锁定了PRS、BIG、XIN、MTN等近20种代币，这些代币背后都有币本钱。 最近一个月，糖果盒的注册量已经超过500万。

“李笑来是骗子。” 周子恒说，他在2012年前后花了大约50万元买了250个比特币，截至目前，这些比特币价值约1200万元。 推动币价上涨，但不能靠李笑来这样的人来推动。”

这种想法可以代表媒体和舆论之外的一些比特币富豪。 他们依靠2017年的反弹快速致富，以谨慎乐观的态度看待下一次ICO和区块链热潮。 周子衡打算继续持有这些比特币三到五年，不打算参与任何ICO项目。

“钱是我应该赚的，因为我坚持要拿着。” 他说，“ICO不一样，大家是​​抱着赚快钱的心态进去的，但是赚不到钱。”

传统金融行业对区块链和ICO持略显悲观的态度。 继上个月对以迅雷“链克”为代表的变相ICO（代币发行融资）风险进行呼吁和警示后，1月底，互联网金融协会又发文提醒防范境外ICO风险，“虚拟货币”交易。

“区块链技术本身就非常有吸引力，但直到现在，还没有人看到任何大规模的应用。” 某股份制银行高管告诉全天候科技，“区块链最好的应用是在金融行业，但现在几乎没有落地，这肯定是有原因的。”

在此之前，一些金融公司会利用区块链技术来提高某项业务的效率，或者公布研究。

去年12月，招商银行联手永隆银行和永隆深圳分行，三方利用区块链技术成功实现人民币跨境汇款。 2016年微众银行、万向区块链和经纬元素成立联合区块链实验室，共同开发底层区块链平台。

去年7月，底层平台BCOS正式开源。 平台集成身份认证、非对称加密算法，引入技术治理功能，支持完善的监管审计功能。 银联、平安银行、光大银行也曾发布过类似消息，但涉及具体金融业务的案例不多。

“我们要相信监管的力量。” 上述股份制银行负责人表示，“谁问我ICO的前景，我建议他仔细看看十九大报告。”

（文中王超、姜斌、胡雪峰为化名）